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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奥斯卡•威尔德的说法,告诉你年龄的女性会告诉你任何事。所以,在此我不打算说我多大,至于名字,犹如“二次世界大战”一词,我可随口说出。
你可能会认为我买辆摩托车是在冒傻气。要知道,我望眼欲穿了,心想如果有辆轻骑该多棒。
“买它到底干什么?”亲戚、朋友不满地问。
“去探路。”我告诉他们。
“开着小车照样可以做同样的事情。”他们说。
“是的,但我怎能随时停车,去欣赏遍地的野花、去倾听小溪的私语呢?”我回答说。
“你会出事的。”他们说。
“也许会这样。但这正是我还未驾过轻骑的原因。你可以自由自在地驾驶小车,但你也未必就不会被抛向空中,就像斗牛士在牛角上一样。”我用自己的理由回答他们的好心。
既然如此,那么为什么我还是买了这个危险的玩意儿?我感到过去自己有点虚张声势,我已说了很多年想要一辆。这次就是我的机会,倘若我没抓住,便会感到生活的大门在渐渐关闭。在别人身上我已看到这点:一个渴望的工作被迫放弃,仅仅是因为怕搬迁之烦;放弃冲浪这种令人兴奋的运动,只因惧怕会被颠翻。每次我都看到他们的生活面在慢慢变窄,约束在渐渐增多,好似关一扇门又“呼”地带上另一扇门,却又不明白门都关上了。
在家门口我曾发生过一次小小的车祸。经过是这样:我第一次驾着摩托车上公路,心儿紧张得“砰砰”直跳,焦虑和担心一直提醒自己,哪儿是加速,哪儿是刹车。远远地,一辆汽车在驶近,乡间的公路中间略凸,而两旁到处是杂物。我滑到碎石上,用力踩踏板,哪儿是刹车?怎么这么快?
汽车过后,我才发现自己惊慌得连推加速档的手都僵硬了,刹车档并不在上面而在把手上。结果,只好下来推着它走回家。
几日之后,我再骑上摩托车时,感到非常轻松,且有一个个发现:我能闻到野花和雏菊的芳香,能看到它们的水源。景象不是电影中所展现的,这幅风景画如同由绿叶、树枝、草坪及花瓣连成一片的挂毯,并且在激烈颤动着。如果我将视线迅速移动的话,的确如此。
为了好好练习一番,就得找块安全地。我发现了一条石板小径,在周末期间,我常可独自享有这条小路。每当我对这耐性的轮子发烦时,便下车慢悠悠地转一圈,尔后便开足马力返回。驾驶技术每天都有些长进,我驱车慢行时,常常乐得哈哈大笑,没想到这样无忧无虑自由地闯入风中,会是这般兴奋。
有一天,我冒险驶到离村庄两英里远的河边,支好车架,便拎了一包菜到河边喂鸭子。一会儿,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摩托车,突然,我的胳膊被碰了一下。
我回头一瞥,原来是两个小孩。“他和我,”其中一个向伙伴点了一下头,“我们想用我们的自行车换你的这个。”
我笑了,但一张充满稚气的小胖脸和一张生有雀斑的脸却十分严肃。我认真答道:“这是一个慷慨的建议,但我一人用不了两辆自行车。”
他们点点头,能理解。
“你住哪儿?”他们问,“你叫什么?它跑多快?花了多少钱买的?”
我喂完菜,鸭子游走了,和他们在一起待了半小时。在闲聊中,有些事我感到很奇怪,但有一点很明确:在交谈中,他们不再是害羞的小孩,我也不再是疏远的上了年纪的女士,我是这美妙东西的主人——这抹去我们之间的隔阂。
邻居们似乎也产生了兴趣。我骑车经过他们时,他们微笑着招手致候:“可好?”头一次,我以为是因为我的头盔,变色镜、长手套和身着皮茄克的“全副武装”模样看起来很有趣。但此后我从他们脸上看到的,都是热情和对冒险行为的羡慕。
一天,一位少年冲我大喊:“骑快点!”他开怀畅笑,并用手指示意“V”这胜利的标志。
“我会的!”我大声回应他。这句话自从驾驶轻骑起,已不知自言自语过多少遍了。它已载我上了一条事先没有想到的小径,它已给我带来了新的冒险,更重要的是,它让我觉得所有的生活之门仍在对我敞开着。
当然,骑摩车很危险。我的一位朋友对此最具说服力:她曾骑车被摔进水坑,付出了折断胳膊的代价;另外有位寡妇在返校途中,跌入了深坑,因之不敢再出现在讲台上,怕年轻的学生嘲笑。
我想到了这些,但我暗自思忖:比冒险更危险的事是不是不应该去做?也许正如作家卡里逊•肯勒所言:“人老不应惧险。”倘若能以这样的方式生活,这辈子便“没白过”了。或许,不一味追求“安定”而追求“没白过”,是生活的真正要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