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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的设计,其本质上就是要自觉地设计信息(即各种门类学科的知识),使这些信息以某种引人注目、便于接受的形态展示给读者,这是设计者在制作一本书之前必须具备的设计思路。现代书籍的设计者要有胆量去动摇千年来造书者的权威,不满足只运用文字符号作为传达媒介的唯一手段,根据文字信息作出自己新的认识和解释,并尽可能以形象思维,以及用视觉信息的传达方式,朝从单向性写作行为发展到多方性传播的方向发展。西藏宗教有一句"再塑金身"的佛语,经过出版者、著作者、编辑、设计者、造书者共同努力,开发新思维再塑"知识的金身"。
版式设计艺术,当然是实用艺术,首先应该功利其物,为图书的内容服务。然而,它又有其独特的表现形态,具备其特有的魅力。如同"人面仅一尺,各各不相肖"一样,图书版面虽不盈尺,却应该具备形形色色、林林总总的可塑性,丰富性。
千书一面的版式设计,呆板,平庸,使人读起来乏味,打不起精神,易于疲倦,神游书外。而且,还常常会殃及池鱼,导致读者对内容视若等闲,不能专注,漠然视之,一本书的好内容从而就有被陪葬的可能。
具有特色的版式设计,恰能营造一条颇具诱惑力的津梁,诱导读者心登堂奥,在作了一番台榭漫游、曲径探幽之后,有层有次地渐入佳境,于不知不觉之中遍览全书,心旷神怡至极,愉悦满足至极。
出新的版式设计,总是摆脱规范化的、习见的常规束缚,将那些平淡无奇的字体、字号、线条、空白,经过如此这般的有序组合,形成不同寻常的空间关系,使之变得色彩纷呈,让人耳目一新。
优秀的版式设计,绝不会出自那些只会简单的使用字体、字号的版式设计人员之手。它要求设计人员具备比较丰富的素养,有比较敏锐的审美观点,有创造性的思维方式,有一定的艺术胆量,有一定的技术知识。
图书版式的设计者,应该紧紧围绕任何烘托图书内容这一实际功利的需要,运用形式美的法则,进行版式设计的操作。实用与审美并重,构思、设计出无穷无尽的版面变化,使自己所经手的图书生动活泼,多姿多彩。
探讨图书版式设计的创新,是具有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的,现将几种版式设计的想法与同仁共享。
1.主题形象强化
在进行版式设计构思时,突出、强化主题形象的措施是,多次、多角度地展示这一主题。如封面、封底、前后环衬、目录、译序、题词、护封都要有主题形象出现,每形象应该有不同的变化。从变化中求得统一,进一步深化主题形象。
2.版块分疆缺损
按黄金分割比例,留出相当于黄金分割律画出的一个方块,即顶上顶右排文字作为一块,另顶上通栏留白一块,顶下顶左留白一块。这种版式设计,布局比较合理,标题与排文字的版块左右呼应,高低顾盼,文图分布疏密有致。版面既呈三方块的分疆,又于分疆中有缺损,使之变化。
3.订口为轴对称
将书面摊开后左边与右边两面,即双码与单码两面当成一面看,据此设计版式,常会有一种大气魄的整体感,对视觉会带来新鲜的刺激。以订口为轴的对称版式,外分内合,张敛有致,或造成版面、开本的扩张,或加强向心力的聚敛,有衡稳之效。
4.书眉交叉倒错
采用书眉交叉倒错的方法,根据人的视线一般从幅左下方朝右上移动的规律,双码书眉排在地脚,单码书眉排在天头,一天一地,左右交错,全书书眉间隔倒错,耐人寻味。上下左右间隔交错的这种书眉,打破常规的绝对对称之均衡,在形式上呈现令人惊讶的新意,有独特的审美价值。
5.大胆留出空白
版面空白,是使版面注入生机的一种有效手段。大胆地留出大片,空白,是现代书籍版式设计意识的体现。恰当、合理地留出空白,能传达出设计者高雅的审美趣味,打破死板呆滞的常规惯例,使版面通透、开朗、跳跃、清新,给读者在视觉上造成轻快、愉悦的刺激,目力因之得到松弛、小憩。当然,大片空白不可乱用,一旦空白,必须有呼应,有过渡,以免为形式而形式,造成版面空泛。
6.图案化的书眉
书眉除具有方便检索查阅的功能外,还具有装饰的作用。一般书眉只占一行,并且只是由横线及文字构成。而用图案做书眉,虽十分夸张,却仍然得体,使被表达对象的特征更加鲜明、突出,产生一种令人惊奇叫绝的美感。
7.增大页码字号
书眉页码突破用五号字而使用大号字,与书眉组合成一个有机整体。摊开书页后,双码与单码书页,以订口为对称轴,两个数码分别在左右切口天头处,赫赫然遥遥相对,对称而立,使书眉呈眉飞色舞之态,煞有新意。起到了调节全书气氛,画龙点睛之意。
8.形式内容对应
在书店看到过一本书《美都联珠》,是1990年桂林市向全国各地征集的桂林山水景点楹联选集。此书版式清秀,雅致,形式与内容对应、吻合,既体现了传统文化感,又洋溢出强烈的现代气息,突出了新楹联的图书特征。其版式设计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:
(1)直排,楹联直置是中国传统的形式,只有直排形式才能与楹联形式相吻合对应。
(2)用四号长仿排楹联,使其清秀、醒目,且具传统书籍用字特色;题目用三号正楷,着意突出中国书法手写体的风味;作者名用四黑,这种字体是现当代创造的字体,以此暗示这些楹联的撰写者是当代人。
(3)全书所以书页版心,都以文武边框圈围之,因为中国传统书版中,文武边框是最富特色的形式之一。
(4)书眉的书名、景点名用一号扁书宋,这种字体是古代所没有的,也意在暗示这是一本当代人所撰的楹联书。
9.通体图版贯串
《两个高贵的亲戚》是近年来最新确认的莎士比亚剧作,它的中译本出版,使中国原出版的莎翁剧作数目由37部增加到38部,此书的版式设计采用了通体图版贯串以深化主题的手法。每一幕一个辑封,翻动书页正好如同拉开舞台帷幕;每场一个题图,正好像展示了舞台上一个可视的场景;五幕二十场,一幕一个大间歇,一场一次小休憩,凡人物、场景,历历在目,展现得十分详尽,翻看这部书犹如看了一出多幕多场次的戏。这本书的版式设计,就这样突出、强化了剧本这种艺术形式的特征,诱惑读者循序渐进往下读去。
图版通过多种画幅大小规格的变化,活而不散,分而不断,以其丰富的画面贯串全书,使整部书形成一种有序的阵势,节奏感及整体感都极强。《两个高贵的亲戚》的版式设计,就这样烘托了莎士比亚戏剧的精神,在致用之中,显示了独立的耐人寻味的形式美。
平心而论,难以要求每个设计者手下出来的每一部书,都有一种独创的版式设计面貌;但是,对所设计的每一部书都要认真动脑筋,却不是过分的苛求。
平心而论,要求每一个设计者都对于形式美感有极敏锐的嗅觉,这是难以做到的;但是,自觉地运用形式美的法则去进行设计,却不是无道理的要求。
平心而论,要求每一本图书的版式设计都要倾心尽力到呕心沥血的地步,这是办不到的;但是,不允许对重点书的版式设计漫不经心,绝不是苛责。
上述几种版式设计就是在吃透书稿的精神,用艺术的版式设计形式来表达书稿基本内容的特征,达到了让人过目不忘的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