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
与一将军持数十年之友谊,甚相知,却因尊爵而不敢称忘年之友,更不待言他。
一日,将军出访归来,见面告之,归途万米高空上飞机发动机突然“罢工”,机长、空姐难饰惊慌。众人均念:此生或至此休矣。而将军竟万无念想,只想留一字条给我,上书三字,告诉我落地时的感受:“雁,不疼。”说罢轻轻一笑,解释:“怕你哭。”
闻之,当即只想大恸。至今十余年,每每忆起,心中仍抚之难平。
(二) 多年未见之友人来埠小住。
次日,午后对坐闲聊。友端清茶,娓娓而谈,语调缓缓,甚有节奏。渐而余眼皮摩搭,困意难支,竟怀抱靠垫昏然睡去。片刻,陡然清醒,闻友正述说其童年往事,很有稚趣。叙停,余仍兴致未了。想起刚才迷盹失礼,赧然有愧:“真不知咋的,刚才竟睡着了一会儿。”友对视我眼,认真说:“我看见了,所以我不敢停,我怕一停下来你就会醒。”
是友者,不在乎几多年不见耳。